Saturday, August 1, 2009

09美国行花絮拾遗-1

跟红月姐姐在机场分了手,然后拽着我的大大小小的行李去加拿大航空公司服务台办登机手续,因为到的比较早,排队的人倒不多,不过轮到我的时候,被告知加航虽然允许带两只行李,但每只不能超过23公斤,而我虽然只有一只行李,却超重了7公斤。不得已临时开包重新布局,把体积小但比较重的东西掏出来装在了随身的双肩背包里一起托运,勉强算是过了关。但接下来又有了难题,柜台服务员找我要在美国逗留期间的住址,我却忘了带。情急之下只好掏出手机给明亮打越洋电话,找她要她的住址,却没人接听。接着搜出在纽约住的小雨的电话打了过去,同样无人接听。拿着手机通讯录挨个找了半天,发现幸好还存有月圆的电话,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打了过去。于是柳暗花明,月圆一听说我需要一个住址,就立刻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地址报了上来,即刻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离开悉尼的飞机上胸口一直闷的发痛,怎么努力呼吸都无法移开胸口那种压迫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登上从温哥华飞往芝加哥的飞机才有所缓解。终于换上了期待的情绪,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和明亮的初次实体相撞。

答应了明亮到芝加哥后给她电话,谁知我提前申请好的手机漫游服务在芝加哥机场掉了链子,怎么都接不上信号,只好临时跟别人换了一块钱的硬币给明亮打投币电话。这对我这个几乎从来没打过投币电话的人来说实在是个巨大考验。电话机身上写了一些instructions, 我却找不到关于如何投币打长途电话的指示,于是按照说明打了对方付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听里面警告明亮说,如果同意为这通电话付费的话,花费是10美金。我当时吓的差点立刻把电话挂了,但还没等我挂,明亮那边已经痛快的按了同意键,于是我和明亮还没见面,我就已经开始让她破财了。

在华盛顿里根机场,飞机竟然提前着陆了。我施施然的下了飞机,琢磨着明亮肯定还飞奔在来机场的高速路上,就没着急,拉着我的小拉杆箱悠哉游哉的往取行李的地方走。明知道自己的行李又掉队了,所以一路左顾右盼的找着挂失行李的地方,压根没想到明亮班长那个时候也许已经提前报到了。直到明亮穿着她那条著名的红裙子在不远处热情的笑着朝我挥手,我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错失了先机。果然在我们热烈拥抱之后,明亮就立刻指出,是她先认出我的。俨然我这个粉丝俱乐部圆圈协会会长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的偶像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惭愧之余,也在心里替自己小小辩解了一下,她先认出我,那是因为我送她的照片都是近照,这‘近’可是远近的近。而她送我的照片却基本上不是角度过于偏颇,就是像素太低,总而言之我之前只对她有个轮廓上的认识,我能在当时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她,那还要归功于我这个粉丝多年来的心灵感应的。

真人明亮比照片上和文字上一下子多了好多内容,让我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良。比如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是明亮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不仅仅因为她有一双极其明亮的大眼睛,也不仅仅因为她穿着那件明艳的红裙子,还不仅仅因为她擅写一手明快的好文章,她是明亮,是因为她全身散发着一种非常开朗明媚的气质,这种气质里揉合了她甜美的嗓音,爽朗的笑声,她笑起来时脸上俏皮的酒窝,她的卷卷发,长长的甩来甩去的耳环,还有那虽然踩着很高的高跟鞋却仍然矫健的步伐。一转眼,象做梦一样的,我就跟着这个鲜活的明亮,坐上了她著名的贵族小奔,奔赴在了回她家的康庄大道上。

明亮一路上除了跟我介绍风景,最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为她即将推出的尚宫清粥宴做了全面的推广工作,包括粥的食谱从何而来,每一步是如何精心制作,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使这粥比预期的要稀一些,等等。反正明里暗里是警告我,她为了欢迎我,已经穷了她的煮粥技,所以我只能好喝也说好喝,不好喝也说好喝,没有第二个选择。本会长自然是心领神会。

虽然在她的博客里多次读到过她的家,但真的走入明亮的小城屋,我还是立刻惊艳不已。明亮的着装品味也许与我不同,她是纯女人味的,而我倾向于穿简单中性的衣服,但看到她对房间的布置,就发现骨子里我们都是同样极端热爱舒适的小女人。在她这个上下三层的城屋里,她摆了至少三套沙发,而且都是我中意的布艺沙发,基本上我们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立刻往沙发上一倒就开始做couch potato。这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而更让我嫉妒不已的还是她那传说中的龙凤床。那阵子她总说她的龙凤床如何如何,我想着她不过是在夸大其辞罢了,假如我愿意,我还不是也可以把自己那个比单人床大,又比双人床小的刚卖掉的床叫做龙凤床?谁能奈我何?等真的见到明亮的龙凤床,我才知道她所言非虚。这是一张非常之高,非常之宽,非常之柔软舒适的大床,绝非一般的床可以媲美,具体一点说,这张床可以让至少三个人并肩而眠且互不干扰,所以更确切的说,这不算龙凤床,而是龙龙凤或者龙凤凤床,又或者是凤凤凤床之类,总而言之只叫个龙凤床是十分的委屈了它。

本来早就下决心要跟明亮同床共枕的,那个时候多了舒适大床的诱惑,我就非常罕见的把自己的决心贯彻到底了。明亮显然比我还是矜持了很多,一个劲向我推荐她的客房,那里也有一张看上去非常舒适的大床,比我在澳洲刚刚抛弃的那张要舒适很多,不过谁让我对她的凤凤凤床一见钟情了呢?她脸皮薄,看我如此坚决,也就半推半就了。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回过头来说说那顿清粥宴吧。

明亮自称是尚宫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就我们俩吃饭,她竟然一口气摆了七八个盘子出来,再加上碗和杯子,我们俩的战场拉的是非常之大。我想到自己肩负着众粉丝协会会友们的期待,于是掏出我的小傻瓜相机拍照留念。我得承认我这人美术方面没啥修养,所以拍照前也不晓得把盘子们重新布局一下,只顾着尽量把好吃的捕到镜头里去,这个目的基本上算是达到了,这就好像我的文字一样,基本上就是完成一下记录的目的而已。



在这张小照片上,大家可以隐约看到,我的摄影技术是如何之差,而明尚宫的手艺是如何之高,我就不多加文字说明了。最喜欢的是她做的小葱拌豆腐和酸辣黄瓜条,她精心烹制的白米粥也非常不负众望,非常符合我当日舟车劳顿后寡淡疲倦的胃口。虽然明尚宫一再说她的粥有点稀了,在我喝来却是恰到好处的很。于是就连喝了两碗,比明亮多喝了一倍。

餐后我们俩出去走了走,那天天气很好,小风习习的吹着,非常的凉爽宜人。明亮住的小区里很是安静,我们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顺便通过不停说话帮我们把鲜活版和电子版的对方在自己的头脑中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融合。等我们回到家,围坐在餐桌两侧开始抢剥荔枝吃的当口,我们就已经熟络的好象小两口一样了。到了这个份上,上床自然是水到渠成。晚餐后我们各自上了一小会儿的网,就相携上楼去就寝了。在卫生间肩并肩刷牙的时候,明亮突然把牙刷从满是牙膏的嘴里拿出来歪过脸来笑看着我说:咱们这就过上了?我看了看身边的她,很肯定的回答说:那当然!

Saturday, July 25, 2009

告别季-2

明知道这个时候再来写告别季,其实是很不受欢迎的。时过近一月,经过了近乎沸腾状态的几周,当时的心情在记忆中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更应该写完它,然后该收起的心情,就该打包收起了。希望以后的我,可以不用在每个早上醒来的时候,刻骨的想念我的小狗,也不用靠努力说服自己,才能拥有一个快乐的心情。

六月底的那个星期天,辛苦打扫了一天的卫生,然后带着我的几件行囊,搬到了蜜糖燕子家。燕子的大熊到门口来接我的行李,顺口问了一句:Are these all you have now? 让我不禁笑了起来。这笑中,不能不说,多少带了点酸楚的。

燕子和大熊的家是个复式公寓,他们把楼上的书房让给我用,他们俩的卧室则在楼下。这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度。我可以半夜才睡,也不用担心吵到他们。燕子每天晚上下班回来,会到书房去上会儿网,那阵子她正为了开心网的种菜事业如痴如醉,每天晚上都会花费大量时间用她卖菜赚的钱装点她的家园,非常乐此不疲。每次她‘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坐在她身后的小床上,慷慨赠送也许并不受她欢迎的各种装修意见。

那几天过的算是逍遥,晚上总有现成的饭吃,如果不是燕子亲自下厨烹煮,就是出去下馆子,所以还没到北京开始我的腐败生涯,体重就又涨了。

那段日子我总自我解嘲说自己是在sleeping around. 先是在5k家借住一晚,然后到燕子家住了几晚,中间还到海湾姐姐家住了一晚,顺便去探望了一下挠挠,周四晚上红月姐姐特意跟儿子借车到燕子家接我去她家住了一晚,然后周五一早开车把我送到机场。

有这么多朋友欢迎我在家中留宿,让我当时对悉尼的不舍又浓重了很多。过去的九年如果说收获了学历和人生经验,却不如收获的友情更加令人频频回首。

但其实最让我难舍的,还是我的宝贝挠挠。

自从20号把挠挠送到Helen家,我就总有点失魂落魄的。趁25号和海湾红月两位大姐一起吃晚饭的机会,索性提出去海湾家借住一晚,顺便去看望一下挠挠。那个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想去探望挠挠到底是出于怕她思念我,还是因为忍耐不了我自己对她的刻骨思念,我也拒绝去分辨这里面的不同,只知道我很想很想再次把挠挠抱在怀里,然后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看她满足安详的样子。

海湾姐姐自然是对我热情欢迎,说原来就想叫我过去住,我以前总因为家里有挠挠才无法在外留宿,现在既然挠挠住到了她邻居家里,正好我可以到她那里去住,还可以把挠挠接过来,让我们母女再好好亲热亲热。于是一拍即合。

Helen的女儿那天晚上在歌剧院参加音乐汇演,所以一家人到家很晚,我去接挠挠的时候只有Natalie的爸爸一人在家。挠挠看到我,自然是欢呼雀跃,头也不回的就跟着我去了海湾家。海湾的Bobby见家中来了客人,一如既往拿出他的好客精神,对挠挠是非常的亲近。可惜挠挠一直是不喜欢跟狗打交道的,当时耐着性子陪Bobby玩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露了本相,开始对不断前来示好的Bobby露牙齿了。Bobby却还看不懂女士的脸色,以为挠挠是故作矜持,继续对挠挠展开不懈的友好攻势,我看挠挠实在不胜其烦,心疼之下,只好求助于海湾对Bobby略加控制。海湾于是就把Bobby关进了小黑屋,害得小Bobby一直在黑暗中哀哭了好一阵子。Bobby的哭泣让我倍感内疚,海湾姐姐也心疼倍至,所以后来耐不住又放他出来了,但那个时候Bobby应该是已经累了,所以后半夜两只小狗还算相安无事。

挠挠那天晚上被恩准睡在我的身边。于是我们母女俩又象以往那样紧紧相偎而眠。她整个晚上都没有翻过身,而我那一晚也睡的格外香甜,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再次拥有了挠挠的陪伴,还因为海湾姐姐实在是个很好的女主人,把家里烘的暖暖的,给了我很温馨的家的感觉。

事后证明那天接挠挠过来住其实是个很严重的错误。第二天一早因为我还要上班,就急急忙忙又带着挠挠回了Helen的家,那个时候Helen家的人都还没起床,我按了门铃没有人答复,只好找了个垫脚的东西站上去,拨开了人家后院的门栓,然后把挠挠锁进了栅栏门里去。挠挠那时满心以为在别人家借住的日子已满,已经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哪有这么快就再次生离死别的心理准备,在栅栏门里急的上窜下跳,还一个劲凄厉的哀鸣。我心痛如割,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会轻声安抚她说,过两天一定再来看她。她又如何听的懂我的话,只会一味的哭着,让我的心肝肠肺都绞成了一团,最后还是咬牙在她的哭声中扭头走了。

那一天我是如何心神不宁的度过的,时隔一个月,还仍然历历在目。早上10点多钟给Helen的办公室打电话问了问情况,她确认了我的担心,挠挠果然那天一直把两只小手搭在栅栏门上踮着脚望向门外,同时不断凄惨的哀哭,怎么安抚都不管用,直到她上班的时候还一直如此。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挠挠的心了,在她小小的心灵中,一定是相信我抛弃了她,不再回去接她了。这让我每每想起就心痛如割。实在放心不下,就在6月29号星期一和7月1号星期三晚上先后两次跑去Helen家看望她。

星期一的时候挠挠见到我的反应相当冷淡,虽然也朝我跳了几下,但很快就跑去自己的床铺那里躺了下来,不再象以往那样对我跟前跟后,我自己讪讪的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抚摸她,跟她小声说着话。她看似懂了,却又好像不懂,表现有点淡漠,我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好久留,坐了十几分钟就恋恋不舍的起身告辞。挠挠跟了出来,但当Helen和我同时命令她留在屋子里时,她随即止了步,站在玻璃门里用一种我永远也忘不掉的眼神看着我。我迅速扭头离开了,不敢想象如果跟她对视下去,我会不会当时就崩溃在那里。

那个晚上又借住在了海湾姐姐那里。跟海湾姐姐和她的宝贝儿子一起喝了点酒,然后冲了个热水澡,上床后随即沉沉入眠。那几天好像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本来想借着这机会跟海湾好好唠唠嗑,却终于因为战胜不了睡眠的渴望而未能如愿。

星期三的时候再去Helen家,是蜜糖燕子,大熊和海湾三个人陪我一起去的。Helen很热情的给大家泡了柚子茶,蜜糖燕子跟Helen那次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都是Lydia的朋友而互相早有耳闻,见面后也不觉得过于陌生,就攀谈了起来。而我则把挠挠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聊天一边爱抚她,虽然面带笑容却忍不住眼睛偷偷湿了好几次,知道过了那一晚,再能把挠挠抱在怀里将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挠挠那一天很乖,恢复了以往对我的亲密,心满意足的趴在我的腿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和我一样明白,那将是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的相依相偎。她一直静静的珍惜着那一刻,直到我不得不再次起身告辞。

这次的离别之后我曾经因为先后和红月,Rita提到挠挠而两次放声大哭。本以为我已经干涸的泪腺,经过了这次痛彻骨髓的离别而焕发了新的生命,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过去这些年我以为我已经不懂得放开心胸去爱了,却没有察觉自己就这么毫不设防的爱上了这条小狗,这个我有十足的把握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小生命,悄悄进驻了我用密密的青藤重重把守的心房,然后在这个离别季,在我的心上猝不及防的挖了个很深的洞出来。也许回到北京后会有很多很多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来帮我填补这个洞,但能否填的满,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红月姐姐送我到机场的时候,我狠狠的抱了抱她。一直是不喜欢送别的场面的,如果不是她坚持不肯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拖着行李离开悉尼,我也许会更愿意静静的一个人走。在机场拥抱她的时候,那种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骤生的苍凉之感,让我过了很久都一直在轻轻发抖。红月大姐一直都叫我‘baby’的……

Friday, July 24, 2009

纽约纽约(五)-by明亮

就像奥运会点燃了十几天的圣火一样,不管烧得多激动多旺盛,还得看着它渐渐熄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散依依。和很多人比,我算是心比较冷得那类人,虽说还没像黛玉那样,专门喜散不喜聚,毕竟在红尘里翻滚了这么久,对聚散缘分都看平常了,不会执手相看泪眼,只是心里会留着个圣火的小火苗,留着重逢时候再点燃,即便四年一次,也是可以等得到那时的狂欢。

那天晚上在时代广场,天开始下雨,雨还下得大了起来,街道上慢慢积了水,高楼大厦五彩流转的灯光就又铺设在地面上,好像地下还有个霓虹繁华的世界。我们四个人互相最后拥抱了一下,就此分手了,说了无数遍以后互相到彼此的地盘去串门,等出租车最后把小杏儿送回酒店,看着路边老房子的铁栅栏门在细雨中寂寞地闪着黑亮的光。人散后,夜凉如水,虽然天边没有新月如钩,但纽约繁华喧闹一下就退远去了。好在还有歌儿,她在出租司机急刹车时候止不住的一声尖叫,一下就又把我拉了回来。

第二天,我们和阿小薇先一起去中国城吃早茶,后来又去了古根汉姆博物馆。进了中国城,一眼就看见很多大字招牌,正宗兰州牛肉拉面,家乡小笼包等等,旌旗十里的飘荡着,这地方是BBS里的私房小菜版,不是纽约第五大道的流行时尚版,两个地方一样都很馋人。吃早茶的地方人声鼎沸,用色的选鲜亮乍眼喜庆吉祥的,金黄还有大红,椅套桌布,台子上幕布还雕绣着龙凤呈祥,婚典做寿的喜气洋洋配合着点心推车溢满了茶楼。我们三个坐下,小薇给大家倒上晶亮橙黄的菊花茶,然后就说,女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也真挺好的。点心很好吃,鸭舌下面竟然还埋着紫芋头,香酥可口。还喝了皮蛋瘦肉粥,吃了蛋挞,麻球,粉蒸小排骨,虾饺,烧卖,凤爪,和炸良,是糯米粉皮里包着小段油条的。小薇说,这边餐馆太多,做不好没有竞争力很快就不能生存了。人气旺的地方真不错,可以有这么多好的选择,大家都拼了命往好了做,彼此都受惠。

歌儿自称是媒婆,说这次主要目的是来把我和大家捏一起的。我观察了一下,觉得歌儿真还挺胜任这个角色的。第一天她就让我和月圆猩猩相惜了,第二天又发现,我和小薇都喜欢看博物馆,还都喜欢一样的色彩斑斓的裙子,甚至有些经历想法也都很类似。我们后来都一起谢过媒婆,准备媒婆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歌儿挺自豪的,而且不贪婪,也没收彩礼。

看古根汉姆博物馆,是赖特设计的。我还记得他设计的流水别墅。这次博物馆里还有他的设计作品展览,很多他当年的手绘设计图。他的作品很别具一格,可惜很多都没有真能实现。这个博物馆在他去世三年后才建成的,对他来说,未看见成品,不知心中有多少遗憾。建筑挺让我着迷的,美,创造,科学,思想,这几个词都是我喜欢的,而好的建筑能把它们完美和谐地糅合在一起,和自然相辅相成,人于其中潜移默化地被熏陶。古根汉姆博物馆造型如一个流动的贝壳,自由不拘,圆形空间做主导,动线呈螺旋形上升,阳光从穹顶照入,又很简洁素净。本来也收藏了很多好的画,艺术品,这样斜坡往上一层层往高里走,更让我喜欢了。
我和小薇基本速度相当,慢悠悠边看边听导游解说。转眼就不见歌儿了,我认为她是找地方睡觉去了。她早上坐在出租车里都是直着脖子闭着眼睡,因为这两天她不停滔滔不绝地说话一般都是凌晨三点实在不行了才嘎然而止。最后三人汇合时候发现她也看了不少,还说大圆球如星空那个建筑特别酷,而所有现代艺术的画都很无聊,尤其有个标题叫蚂蚁山的,简直不知道画得是什么。我说当然像蚂蚁挖得洞了,阡陌纵横的。但其实到底那幅画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出来以后,又沿着路往前走,旁边就是浓荫碧绿的中央公园,有些跑步的,有些闲散的游人。夏日清风吹过,听小薇介绍这附近的博物馆,非常舒服。在前面就是大都会博物馆,游人如织。大都会博物馆也是花几天工夫都看不完的。光是这些艺术博物馆就让我觉得住纽约真很不错。

后来又去了时代广场。那天晚上下雨没去看,这次白天有空就带歌儿看了看。我看见时代广场就热血沸腾,觉得这就是纽约最典型的代表。小薇说还好我们喜欢,因为很多国内来的人都对这个地方很失望,因为第一压根不是什么广场,第二觉得相当拥挤和混乱。我不觉得,大概是我在美国宁静的地方呆太久的缘故,这种混乱忙碌就是让我觉得有生机和人气儿。

小薇特别细心,那天见我喜欢吃毛豆,又趁我们那天出去玩时候准备了一大盆。给歌儿准备了很多她爱吃的樱桃和桃。我们回去后坐在她家小圆桌傍边,吃着毛豆,樱桃,喝好茶,海阔天空聊着天。不知怎么提到了以前在大学时候,洗澡的事情。讲同学们进了澡堂还没事人一样互相寒暄打招呼,互相搓背,还有抢水龙头,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现在真是不可能了。

等回到这边,天早黑了,但完全没有灯火通明的城市气氛。纽约行就这么一眨眼过去了,现在回忆起来,很多细节都模糊了。但有些温暖一直就留在心里了,比如月圆手疾眼快抢救了我差点儿掉到河里的相机,小杏儿甜美的笑容帮我斟满啤酒,还有小薇帮我把箱子提到楼下的背影,而歌儿,通过这几天的耳厮鬓磨,好像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在我喜欢的地方和美丽的人在一起,真是挺幸福的。

纽约纽约(四)-by明亮

“小盆的茉莉花开了,小朵朵的,有茶香,素素的。”这是邦尼博客里描写她家茉莉花的一句话,让我借来写阿小杏。她就是这么个小朵朵素白茉莉花一样的女人,德馨淡淡,沁人心肺。


地铁上,我们坐一排,歌儿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卷毛小狗玩具,是小杏儿给她的礼物。“有些像挠挠,也不算太像,但可以一直陪着你。”歌儿搂着绒毛小狗,挠挠的魂儿在那一刻就远渡重洋注入到了这只绒毛狗里,那双黑亮的眼睛,把歌儿看得,心里一下就潮了。她举着新宠物,掩盖着内心的激动与柔软,热烈地像我和月圆显摆着。那只绒毛小狗在我们手中传递着,被轻柔地爱抚着,虽然我没有阿小杏这样的细心和体贴,但我捏小狗时,注入了我多年修炼的无敌运气神功,这就是说,以后但凡歌儿看这只玩具狗时候,就会所向披靡运气好饿得时候天上就会掉馅饼,而且,她喜欢什么馅就是什么馅的。月圆同学看狗时候应该是赋予了卷毛狗时尚和美丽,这以后,也一定能潜移默化影响歌儿今后腰围和服饰的走向。阿小杏真是太聪明,这么会挑选礼物,让不管走多远的歌儿,都没法抛弃这只小狗从而更无法抛弃我们,她一旦有忘本的念头,小狗就会用漆黑的眼光默默地凝视着她,直到她心灵开始重新颤栗。

地铁呼啸着穿过高高低低错落的街区,抛下墨西哥人在地铁上自言自语情绪激昂解放全世界的总统演说,一挑门帘,从黄昏走进了黑暗。纽约的夜色不浓重不清冷不沉寂。是当年秦淮河畔的水波潋滟灯红酒绿,还是浅浅的睡不实的一个梦,梦里都是热气在翻腾,人像被放到了蒸包子的笼屉上,把一直紧缩关闭的心熏得膨胀开了喧呼起来,四处散漫开来,比天上的胖云彩还虚还大还没处托寄。只能这么虚幻的飘着,梦游着,在酒香饭菜香里,眯缝着眼看霓虹灯,不灭的浮世的璀璨。

东北小菜馆,进门就有回到国内的感觉。折叠的塑料大圆桌,没有桌布,门口有一桌人在喝酒,高声喧哗。“东北大拉皮。”月圆说一定要吃这个东北大拉皮。这菜单里面一行行描写美味的中国字太诱人了,我很想就这么一行行念下去,不吃都行。我们点了红油肚丝,酸菜羊肉水饺,孜然羊肉,小鸡炖蘑菇。在炖菜上大家踌躇了一阵,乱炖是东北招牌菜,我记忆中有排骨有豆角有茄子虽说是乱七八糟炖一起,但滋味别提多好了,正经的菜中有肉,汤中有菜,肉中有汤,谁和谁都不生分不分彼此亲密转着圈热闹的一道大联欢菜。但这边炖菜有乱炖鱼,还有纯素的乱炖菜,没有肉菜一家人的我特想吃的乱炖。而且,大家打听到乱炖鱼都是用的三流影星杂牌鱼,叫得出名字的大牌范冰冰章子怡等当红大鱼一条都不放。大家就一致选择了清汤寡水的乱炖菜,毕竟是女同学聚餐,都还惦记着腰身。但我们要了啤酒,扎啤,小杏畅想形容着冰凉啤酒下肚的滋味,我们几个从天南海北因为读博客写博客走到了一起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喜滋滋的看着彼此,都不觉得是真的。

菜真不错,酸菜羊肉饺子每人吃了三个还多给了一个。大家让我给吃了,也许是看我特别饿虎扑食的样子。我们喝啤酒干杯,就我喝得最多。小杏第二,剩下那两人都捂着杯子不让倒酒。我们喝酒吃菜,幸福得不知说什么好。小杏后来又像变戏法一样,掏出很多礼物。她送我一个绒毛狮子小狗,送月圆一个精美玻璃小海豚,那优雅的姿势和月圆一样的。不光有这些礼物,她还挑了卡片给每个人,我的就是一张温馨花园的卡片,紫花粉花绿藤萝密密实实,真是繁花似锦,这卡片上的馨香都飘到每个人的心里去了。我都没有给大家带礼物,付账时候又没抢过地陪月圆,大家都很包容我,说让我接着写博客文章就好了。写博客,能收获这么多真心的情谊,这真是我开始落笔没有想到的最美的收获了。

最后谁也吃不下了,大家又去坐地铁去不夜城时代广场。我交代在地铁上,由于地铁上下左右一阵的摇晃,我这次开始了最痛苦的第二次晕眩。我挨着月圆坐,她看我神色不对,递给我一些纸巾。我觉得最后那只多出来的羊肉酸菜水饺其实是孙悟空变得,他喝了我肚子里的啤酒,开始撒欢儿着翻腾。我解释说因为前天晚上睡太晚了,还有就是酸菜饺子和孜然羊肉。真是奇耻大辱,等我们到了时代广场,我最后缓过气来能说的头一句话就是,奇耻大辱。她们都嘻嘻地笑。我不承认是我喝多了,她们说这种花边一定要写出来。

PS。今天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我昨天已经伤感拥抱过大家纷纷电话祝福过说了N遍再见一路平安这时应该在北京的歌儿同学,此时正在我家一边吃樱桃一边看电视一边看电脑。她没走成,因为加拿大过境签证的事情。她对这件事的解释是天意让她在我家大床上再多躺一晚上,尤其让她看看我家后院盛开的玫瑰,还有多吃一些美国樱桃。所以我就没空写博客了,天意是不让我减肥让我们又去吃了台湾小吃包括鱿鱼羹,彰化肉圆,蚵仔煎,小青椒炒牛肉。天意让我继续吃几天胖多少我还真没谱,所以,你们要送歌儿这两天还可以接着十里长街来回送,她会很高兴的。

Friday, July 17, 2009

纽约纽约(三)-by明亮

纽约大都市不动声色榨人骨髓的势力,都集中体现在这个第五大道上了。璀璨金钱打造出来的顶尖品味时尚,让年轻女人,望着橱窗里面的闪烁的珠光宝翠,五味陈杂地啃手里的面包。这面魔镜,拿起来烫手,照起来晕眩,一望就看得见镜子里面穿着华美品位高雅仪态万方的神仙姐姐在冲自己招手,再看那神仙姐姐竟然长得像是自己,不是像自己,压根就是自己,是自己百媚千娇,是自己典雅端庄,是自己超凡脱俗。于是镜子这边的刘姥姥就照了又照,更舍不得放手。女人心里都住着个掐不死打不倒爱美虚荣的魂儿,哪怕是刘姥姥,不管平时怎么调教怎么镇压,那魂儿遇上这些璀璨晶莹,也都酥酥地一口气活转回来,用飞蛾扑火的架势往那些繁华里撞,化成灰儿也是心甘情愿。和男人争着往石榴裙下钻做风流鬼一样,这些愚钝,基本是刻在染色体里的,人手一份,谁也跑不了犯傻。

月圆往街上一招手,就来了辆出租,对,就像你们看的Sex & City一样,就差鼓乐齐鸣配乐了。我坐进出租看着纽约高楼压得天空只有窄窄一条,街上琳琅满目,身边美女如云两朵,晕眩得觉得自己也好像在演电影。请大家现在停顿一下,记住这是我第一次晕眩,往后还有第二次晕眩的具体描写。出租车经过一些有名有姓的地方,月圆就会说,歌儿同学请向你右手十点钟方向看,这就是有名的联合国总部。歌儿听到这些就兴奋起来,仰着脸看那些建筑,和记忆里自己对这些地方的印象做比较。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纽约,对于我来说,这些景物标志没有我头一次看时候的新鲜,到底是见多识广了,只会杀风景地说,噢,今天栏杆上都空着,没挂五颜六色的万国旗。

然后我们去了Saks百货公司。这个店儿的高级漂亮劲儿我就不费力气描绘了,我挺喜欢这里购物坐的是那种老电梯,不是走廊扶手和飞机场地铁站一样的,老电梯古香古色的,给人感觉像是回家,可一拉门外面不是死板火柴盒的公寓,每层都在眼前铺开一缎锦。歌儿直接去了高级化妆品专柜,她和拿着计算器的店员又开始上演澳元美元人民币外汇买进价卖出价一系列的演算,之后,她胳膊上又多了一个大包,里面是好几百美元的绿瓶子。我和月圆在等她换算牌价时候,坐在高椅子上,顺便给自己的手背擦了点儿香油。有服务员过来殷勤地招呼,我们就朝正在点美钞付账的歌儿一努嘴,说是一起的。和澳洲来的有钱网友逛店是很荣幸的一件事,在歌儿洒金散银了之后,我们逛店就更加理直气壮,至少我表现得好像我每天中午吃完饭就在这里逛一圈儿淘淘新货一样,以至于电梯里的双手拎包大姐都操着欧洲口音的英文向我打听,名牌包都在哪层卖啊?

去了卖水晶鞋的地方,那地方玲珑剔透的,到了就有削足试履的强烈占有欲。高跟鞋是目前最有效的接骨手术了,登上人就妩媚了气质了,虽说是步步生莲但其实是尖尖带血,美人鱼用歌喉找巫婆换来能走路的腿,但我一直认为巫婆其实是给她了一双高跟鞋。美人鱼不说话,就穿着这双水晶高跟鞋走在刀尖上,王子一眼就看见了,搂着她跳啊跳啊。美人鱼泪眼朦胧哀怨地望着王子,目光里面不光有爱情其实还是特别疼吧。歌儿在舒适和八寸高跟鞋当中,不加思索地选舒适。月圆应该是选高跟鞋,而且据说,她神功已经出神入化鞋基本就像她自己一部分一样,我是属于在两者之间痛苦摇摆的,而且为了见网友有气质,我这天选择了穿高的坡跟鞋,我想这是我可以接受的妥协,就这么妥协了,我还是见了椅子凳子就一屁股坐下,去哪里都要求打车坐小三轮。歌儿后来又语重心长让我好好锻炼身体,多走路,你一定要多走路。是的,假如你自身素质不强热情关心你的网友会立刻成为你的健康饮食美容顾问,免费的。

我们逛到卖衣服那层,离和阿小杏约定的见面时间不远了。时间的流逝让购物的任务更加紧迫起来,我一眼望去众多的一件件标价甚高的漂亮衣服,彻底望洋兴叹。我找了个地方坐着等月圆和歌儿,她们都还挑到了让自己满意的衣服裙子,而且价钱也合适。我打心眼里替她们开心,穿上都很好看,月圆那件还是柔软的开司米。这让我觉得,她们以后找到让她们可心的男人肯定会比我容易。

然后我们就匆匆地往42街Grand Central赶去,我们要在那里和小杏会面。Grand Central大厅真有气派,修得和大教堂美术馆似的,描眉画顶吊古典吊灯,人进去就显得小,高大的空间把嘈杂的声音都过滤吸收了。月圆说屋顶上的画画反了,我看着蓝屋顶,老想起小时候看得天文馆。穿平底儿鞋的,和鞋是身体一部分的,这时也都走得很累了。大家找了地方坐着,刚好展厅里有曼德拉日的展览,还可以签名,橘黄的方形展览屏幕,灯照出来很宁静。墙壁上还有投影电影,有黑孩子笑着,露出一口完美的白牙。真不像是地铁站更像是博物馆。而下层,却是很热闹非凡的,很多很多小店铺,烤蛋糕的香还有啤酒香还有牛肉面的香,弥漫开来,恍惚中觉得在北京某个地方。我和歌儿说纽约真是你回国前的预演,这样的生机繁忙真让我想念。

阿小杏电话终于来了,让我们这些尘满面的精神开始重新抖擞起来。我又勾勒着阿小杏的样子,真是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迅速把歌友会网友们划分到跳芭蕾舞那类身材中了,再没出过差错了。月圆去接的小杏,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远远望去看着她们朝我们这边走来还是不由沮丧地对歌儿说,怎么阿小杏也那么苗条那么高啊,你们平时到底吃不吃饭啊。

阿小杏竖着利落的短发,特别甜美地一直笑着。她还向我伸出手握手来着,带着广东口音讲了她自己的真名,很爽朗大方亲切可爱。小杏没穿裙子穿得是裤子这件事让歌儿一下就像遇见了千年知己,歌儿很少穿裙子,这天为了配合我们,特地穿了她从来不穿的长裙子。但在纽约街头,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裙子被大风吹起来,她没有玛丽莲梦露同学的机敏和经验,裙子没捂住,一时间春光乍泄,让她羞愤不已。歌儿很快就又和小杏非常亲密地勾肩搭背地走,交换着一些身高体重的机密情报,月圆于是默默陪伴在我身边,经历了我早上已经经历过的失落。

阿小杏的最终出现让我们特别开心,我们终于可以去大吃一顿了。月圆特别为我们找了一家东北菜馆,这是因为歌儿的身体里流有八分之三点五个东北人的血。白天在逛街疲乏的过程中,是晚餐的小鸡炖蘑菇的身影一直支持着我给我力量。现在,这个影子终于近了,我们四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去坐地铁奔向法拉盛象东北菜挺进了,那只待宰的小鸡,剩下的快乐的时光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