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都过了好多天了,我还在慢慢反刍我的阳历年的换年之旅,我自己都感到不合时宜了。幸好,到了这一集,也终于是该收尾的时候了。
两周的时间匆匆即过,回想起来,还真是见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事,同样的两周时间,如果拿到悉尼来过,却往往是回头望过去,却想不起来除了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遛狗,还做过些什么。所以有时就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这山中,于我来说自然是悉尼,而世上,就是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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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侄女:
如今我的豌豆公主小惠已经上了初中,终于不再住校,而侄子泽少爷也因为身体原因提前中止住校,开始了走读生活,所以跟以往回京相比,见到他们两个的机会多了不少。可惜的是,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正在准备考试,生活安排的非常紧张,基本没什么时间分给我。小惠就埋怨我说,姑姑,您要是晚几天回来该多好呢?是啊,这是最大的遗憾了。
小惠上了初中,看起来还很胜任愉快。自己学习非常自觉主动,每天晚上到家吃过饭后就闷在自己房间写作业复习功课,我不敢多打扰她,又忍不住完全不打扰她,就每天晚上敲她的门两次,每次简短的进她的房间跟她闲聊一小会儿,然后就很自觉的退出来。小惠从来没因为我打断她的学习而不耐烦过,每次我进去,都立刻停止她的学习很开心的陪我聊天,当然等我走的时候也没表现出不舍得,看起来我对她的打扰属于她的可耐受范围内,虽然不绝对受欢迎,也没到惹她讨厌的程度。
当然照旧例遇到她不会的问题我就会积极主动帮她解决,还主动提出过帮她做她的英文作业,不过她每次都很断然的拒绝了,只有一次她的英文作业是我跟她一起做的,算是借助了我一半的力量。她复习的时候最头疼的是历史课,总说如果不好好复习就会不及格了。我则安慰她说,一个破历史课,不及格也没什么,她姑姑历史也学的不好,还不是照样该干嘛干嘛了。不过小惠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她姑姑的这种得过且过对策是有点不以为然的。我回悉尼的时候她正在考试,后来老爸就来短信报告我说,小惠的主课总分得了全年级第一名,加了副科总分全年级第三,班级第二。如此看来历史应该是考的相当不错了。
至于小泽子,可就没那么乖了。每次学习的时候按我老妈的说法,就象是屁股上长了钉子,从来坐不住。但如果打起游戏机来,那钉子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可以自己对着电脑连打两三个小时也不起来。因为我现在号称是家里英文最好的人,所以孩子们的英文课上的问题,爸妈都会推举我去帮助解决。我虽然也很热情的用我的脸去贴了小泽子的冷屁股,要求帮他默写单词,但每次都被他给谢绝了。
有一次我带着老妈给的任务,先去找二马女士问了默写范围,然后就去小泽子的房间帮他听写单词,因为这次行动是被他妈妈给endorse了,小泽子无从拒绝,但他每背一个单词都要蹘半天蹦儿,不会的单词让他多背一遍就给我很难看的脸子看,而且背了以后过会儿再问,却又忘了,让我毫无成就感。因为这次回去正好赶上他压力大,两周时间都没怎么看到我侄子的笑脸。他本来是个多爱笑的孩子啊,这次不但没给我笑过,也没扑上来亲过我,什么时候见到什么时候一脑门子官司的样子。我后来有点担心,就问二马女士,这孩子会不会得了抑郁症,怎么看起来负担那么重。二马女士说,他才不是抑郁症,你要是现在告诉他不用学习,让他打游戏,你看看他会不会马上高兴起来?
小泽子后来快考试的时候突然发了高烧,错过了考试的时机,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那天他发着烧,泽他爷和泽他奶都分别过去嘘寒问暖,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什么都不想吃。后来我又过去献宝,说你想吃什么姑姑立刻出去给你买。这个可选范围一扩大,他立刻说,我想吃麦香鱼。于是我即刻召来我的专用司机老李头,我们俩穿上大衣,然后屁颠屁颠的开车到附近的麦当劳,给侄子大人买了两个麦香鱼汉堡,然后揣在怀里趁热带回来,看着小泽子三口两口吞掉了一个半,我心里真是美滋滋的。这大人拍孩子马屁的滋味,我终于也略尝了一二了。
这给侄子买了,侄女没吃到,我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所以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去东来顺吃火锅之际,我就想着给在家里复习功课的小惠和小泽子打了电话,问他们想不想吃麦香鱼,如果想吃我就顺便去麦当劳买回去。他们俩一副很给我面子的样子,说那好吧,您买吧。然后老李师傅又开车带着我到了麦当劳,我急急忙忙买了两个汉堡,又揣在怀里给带了回去。谁知到家以后两个孩子谁都不吃,我一个劲劝说,我趁热带回来的,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吧快吃吧。他们俩一致说:我们是想明天当早饭吃的,凉了没关系,微波炉热一下就行。说话间还好像我很没见过世面一样。我怀揣汉堡的这一番心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孩子们打发掉了。拍孩子的马屁,其实一点都不比拍领导们的马屁容易吧?
小泽子的妈妈以前是学师范的,对教育孩子有她自己的一套。话说二马女士给小泽子画了每周操行记录表,里面包括本周内各方面得到过的表扬和受到的批评数,如果批评总数达到一定标准,就要受罚,而最严重的处罚叫做‘被家长狠打’。我第一次见了这表格,觉得很新鲜。当时小泽子正在他妈妈的督促下写作业,我就顺便问了一句,小泽子,这个星期你的表现如何啊?他看了他妈妈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肯定得被家长狠打呗。我对他的答复感到非常忍俊不禁,不过与此同时,也真是心疼这孩子,他天性比较顽皮,不喜读书,不遵守纪律,可难道这就能说他不是个好孩子吗?因此就要挨打吗?他妈妈到底想让这个孩子做他自己,还是做他姐姐呢?
我对二马女士的教育方式长期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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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
早在去年回京过春节的时候就听说北京的公交系统做了比较大的调整,收费也大幅度降低,但一直没有机会体验过。不管公交系统多么方便快捷经济实惠,还是坐私家车更舒服,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当我的专用司机老李头available的前提下,我是没有机会使用公交系统的。
但除夕那天我约了桃乐茜一起去逛秀水街,正好那天老李头有点忙,所以对当我的专用义务司机的事情就有点不大热衷。我也不好意思总让自己老爸当保镖加司机,从我家到秀水又比较远,如果打车去很可能会花掉我一件毛衣钱,我想了想,就决定坐公交车去。一跟老爸提交我的口头公交历险意向书,他立刻如释重负,并积极上网帮我查阅了详细的乘车路线,然后找了张纸给我写了几种路线选择,基本上只用倒一次车就可以到达,而且换车的时候只要在原处上另一个车次就可以,非常方便。看老爸如此积极帮我指点迷津,我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不送我了,于是我只好装好了他给我的乘车指南和老妈的公交一卡通出发了。
没想到的是,这次公交车的体验,还真是帮我打开了对北京的另一个视角。从我家到秀水街,坐了两路车,先后乘车时间长达45分钟,竟然只花了八毛钱,而且下车后的车站基本上正好在秀水街外面,完全不用我在寒风中长途跋涉。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公共汽车里的人也不多,乘坐起来感觉还算比较舒适,并且等车时间很短(估计有运气因素?),总的来说感觉比悉尼的公交系统要更便利完善。
国内现在过了65岁的人都可以领取老年证,拿了老年证乘公共汽车是免费的。所以老妈的公交一卡通利用率在领证后直线下跌。而老爸在他的车被限制出行那天,也在我们的鼓励下,鼓起勇气用他的老年证坐过一次免费公交车,不过他平时自己开车习惯了,已经多年没有坐过公交车,所以回来后一直抱怨说太冷太颠等等。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次体验,我们也都为他勇敢的尝试了一下北京的公交系统而为他感到骄傲了。当然,我更为自己感到骄傲。毕竟我这个所谓的北京人,终于敢于在没有人带领的前提下,自己借助公共交通,从A点到B点了,这让我说起自己来自北京的时候,突然之间腰板硬了不少。
从秀水出来,我就更加艺高人胆大了,擅自改了线路,先坐地铁从永安里到东单,然后又在东单倒5号线坐到刘家窑,然后出来以后在地铁站口的地摊上花两块钱买了两张公交卡卡通贴画,给老妈的公交一卡通有点恶作剧的化了个双面儿童妆,接着跑到附近的公交车站,查看了一下众路汽车的路线,然后跳上了第一辆路过我家门口的汽车,一共花了两块四毛钱,就到了家。
对我这种很财迷的人来说,在北京的公交体验可以让我竖两只大拇指,强力推荐!又方便又省钱,一点错都没有。但切记不到不得已千万不要在上下班高峰期出门,因为堵车和沙丁鱼罐头问题仍然严重,治理交通负荷问题,任重而道远,北京还需继续努力。
东单地铁站站台
在东单换乘5号线的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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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价的乐趣:
每次回北京都会去大采购,主要是买衣服和零食。这次好像购物的热情不是太高,只是在刚回到北京的时候跟老妈一起去了木楈园的百荣,后来和桃乐茜去了秀水街,在两处分别买了一些东西。
百荣和秀水其实都有点小商品批发商城的感觉,尤其是百荣,物价本来就不高,还可以大幅度的砍价。老妈在我回京之前在那里给我买了两件毛衣,我看了不是太喜欢,老妈说她事先跟人家讲好了,如果不喜欢可以回去换,我们就一起去了一次。到那里一看,就知道老妈被人给狠宰了,同样的毛衣,如果我去买,能用一半的价格拿下来,但因为老妈已经付过钱,我就只能换,不能退,因为我选了另外的款式,对方甚至还想借此让我补交一部分货款,我气了起来,就说她们,不要太过分,这要不是我老妈已经给过钱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花那么多钱给我买那样的毛衣的。那几个售货员看我不太好对付,也就不说话了,由着我选了入眼的款式和尺寸带走。
其实在这种地方买东西,最大的乐趣应该是来自于砍价了。一般来说售货人员的报价基本没有任何指导价值,要价二百到三百元的东西,最后用六七十块钱买下来并不奇怪。基本上买的不如卖的精是永远的真理,所以永远不要想着买到物有所值,只要自己买了觉得物有所值,就已经很好了。
话说我去年春节期间在首都机场买了一条红玉髓的手链,非常喜欢,花了三百多人民币,后来就一直戴在手腕上。有次在悉尼逛街时还被一个小姑娘拦住问了半天手链的价格,出自何处等等。那个女孩子明显跟我一样是那条手链的狂热爱好者,她甚至认为那条手链价值上千澳币。当我告诉她我只花了三百多人民币的时候她简直是大失所望。谁知到了百荣,我又看到了同样的手链,而卖主开口只要50块钱一条,根据我砍价的经验,最多20块就可以买到,遇到这等好事我自然是又买了两条,打算可以送给有同好的朋友,还给自己买了条配套的项链,掉了价的红玉髓在我眼里仍然好看的不得了,想到我的第一条手链的花费在百荣可以买15条以上,而即便如此店主仍然有钱可赚,就可以知道首都机场简直可以算是合法黑店之大哥大了。
秀水街当然也是个可以讲价的地方。没想到的是,长年生活在北京的桃乐茜,砍起价来还没有我在行。我们俩同时看中了新流行的一款毛衣,半长,短袖,半高领,据说里面只要穿一件所谓的‘打底衫’即可。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买,桃乐茜就已经擅自出了价,说一百块一件,我们要两件不同花色的,我没听到她报价,只在店主跟她讨价还价之际报了每件八十的价格,当时店主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你的朋友说一百一件我都不肯卖,你出八十我怎么能卖?我笑了,对她说,我觉得八十都贵了,不过既然我的朋友说了一百,那我就出一百,多一块都没有了,要是不卖我们就走了,反正也不是非买不可。店主看我如此气定神闲的吃定了她,想了想,就很愉快的按这个价格卖给了我们。当然这件事后,我们再砍价的时候,桃乐茜干脆就不开口了,不过我看她还是好几次被我报的价格吓了一跳,但最后更让她吃惊的显然是我报的价格都跟店主能接受的价格相去不远,如果我有足够的耐心,基本上很多东西都可以按我的报价买到。
在秀水花80块钱给小惠买了件毛衣,很漂亮。还是个响当当的牌子,做工很好,应该是名牌尾货,大家到秀水来买的主要就是这类东西。我和小惠对牌子都不是太感兴趣,但80块一件漂亮毛衣还是很好的,买回去以后赶紧向小惠献宝,她非常高兴的笑纳了,既没问我价格,当然也没问牌子。 老哥这会儿过来看见那件毛衣,给了一句评价:柚子买的东西,一般都是看起来不错,其实特便宜。有这句话,我干脆就省了告诉他是多少钱买的了。我跟老哥一直都是互相了如指掌的。:)
秀水街已经不再是一条街了
秀水街一楼入口处售卖春节装饰品的柜台,好红!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会砍价了,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能砍到好价钱,但砍价真的是个乐趣,有点搞心理战术的意思,如果自己的底线是可以不买,那么一般来说就百战百胜了。
以前我总觉得老妈给我买衣服,跟我的品味比较接近,没想到这次一起买东西的时候我们发生了比较严重的分歧。先是我看中一个磨砂皮的女包,刚拿起来,老妈就干涉说,‘这包多难看啊,跟大油布口袋似的’。后来我看见一件冬衣,橙色的,短身,收腰,很亮,我刚想试穿,老妈就过来说,‘别试了,多难看啊,跟大和尚袈裟似的。’ 老妈对我的品味如此不屑,还真是让我受了打击。那件衣服果然就没试,但那个包却买了回来。后来侄女小惠看到了,说这个包还挺好看的,让我非常的老怀大慰。我说你奶奶不喜欢这个包,小惠说,我跟奶奶眼光不一样呗。当然了,小惠还是个小毛丫头,她说好看不说明问题,后来见到一直是我的时尚顾问的蕊,我都没敢征求她对我的包的意见,是她自己主动说,你这个包真好看,我才对自己的品味有了真的自信。看起来,我的眼光比老妈还是更靠近时尚一些。
我在百荣买的‘油布口袋’
如果跟我一样也不喜欢星巴克,下次回北京可是试试SPR的拿铁,35块一大杯,味道还不错,很多地方都有SPR的连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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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玻璃的:
老哥管那些人叫‘敲玻璃的’。这是这次回北京新发现的一个乞丐群,在寒风中等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到暂时停下的车辆旁一辆车一辆车的敲窗户,就为了要上一块或者两块钱。基本上每次老爸的车被敲到,我都会帮他准备一块钱给出去,因为看不得那些人的脸。也许他们是乞丐,但在寒风中一站就是一天,一块钱一块钱的要,还有很多人不给,一天下来能要多少钱呢?这样的乞丐,岂不是比上班族更累?
关于假乞丐的故事听了不少,但流落街头的乞丐里,总还是有真的可怜的人。即便有些人只是假扮乞丐骗钱,但当他们弯曲了自己的脊背,堆上一脸谦卑讨好的笑容时,他们早已经真的是乞丐了,精神上的乞丐,难道不比物质上的乞丐更可怜吗?所以我不赞同那些为了不被乞丐骗而拒绝施舍乞丐的人,假乞丐的故事也许倒是为了那些拒绝施舍的人提供了一个可以心安的借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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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京之旅,至此算是汇报完了。
因为时隔已久,有些当时想要写出来的事情,估计就随着我睡的一个又一个的觉,做的一个又一个梦,渐渐掉进了时间的空隙里,消失不见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愿意花费笔墨记录自己的生活的原因之一。毕竟,写下来的东西,就会永远留在这里,挂在时空的网上,无论记忆的空隙多大,也永远不会漏下去。
一个普通的人,如此的活过,感受过,仅此而已。
博客大巴封了,歌友会新址在新浪
1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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